她暗道一声不好,转头一看,一箭半截留在外面,另外半支则稳稳插在戚雯右肩。
鲜血瞬间染红了肩头的衣裳。
姜婵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戚雯肩头的血洒了几滴在她脸上,温热,腥气。
萤时当机立断,和其他侍卫拼死护着两人离开。
一直到回府,姜婵都心有余悸。当务之急是将箭拔出来,大夫沉着心拔箭,一股血柱喷涌而出。
姜婵立马拿着大夫刚才给的药粉,哆哆嗦嗦、又小心翼翼地给戚雯上药止血。
萤时只是一愣,没有阻止。她反而给姜婵打下手,又看着姜婵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地给戚雯缠纱布。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殿下今晚可能会起烧,万万离不得人。这张方子到时候熬了喝,也可用温水擦擦身子。”大夫仔细地交代,萤时忙点头应下,又让大夫留下,免得回头出事。
她这才回头看着床边发呆的姜婵。
“你先回去歇歇吧。”她道。
姜婵摇了摇头,指了指戚雯,意思是她要守着戚雯。她又指了指萤时手臂上的擦伤,示意她去找大夫开药。
萤时见劝不动姜婵,而自己也确实需要去洗漱一番,因此没有再说。
屋子里只留下昏迷的戚雯和心有余悸的姜婵。
她看得清楚,那支箭是冲着她来的。躲避不及,她眼生生看着戚雯为自己挡了一箭。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戚雯的血就溅到了眼前。耳边是箭矢不断飞过来又不断被折断的打斗声,眼前是倒下时眼中全是歉疚的戚雯。
姜婵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戚雯,倒下的一定是她。
那支箭她躲不过,四面八方都有,也无处可躲。
那支箭没有落在她身上,那一刻却稳稳落在她心里。
到了晚间,戚雯果然有些低热。姜婵就趴在她旁边睡
到了晚间,戚雯果然有些低热。
姜婵就趴在她旁边睡着,并没有睡熟,因此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戚雯的不对劲。
戚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口中呢喃不清,姜婵俯身去听,却没有听清什么。
只偶尔勉强能分辨出来,戚雯大约叫了个什么名字。
她摸了摸戚雯的手,心中觉得不对,摸了摸她的脸,果然有些低热。
她忙点灯,也不敢离开,只能等萤时过来的同时倒了杯水。
大夫说发热要多喝些水,虽然她不理解,但大夫总不会骗她就是。
这边一点灯,萤时也进来了,又叫了大夫来看。大夫仔细把脉以后,沉吟半晌才道:“是药三分毒。殿下只是低烧,这样吧,换个方子,喝一剂就好。”
萤时立马拿着大夫新写的方子出去熬药。幸亏她白日里准备的药材够丰富,不至于一时着急。
留了个小丫头看着,姜婵也退出去,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个铜盆。
大夫已经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还未醒的戚雯和她。她面无表情,拧了帕子给戚雯擦擦。
戚雯右肩有伤,缠了纱布,因此并没有扣上领口的扣子。她给戚雯擦了手臂,不可避免地贴上皮肤。
手心是不太温热的毛巾,手背是绵软温柔的戚雯。
姜婵数不清自己手中的动作到底停下多少次。她想,她只是生怕弄醒了本就没睡好的戚雯。
她并不知道到底要给戚雯擦擦哪里,她没有这么照顾戚雯的经验。她只能凭感觉,觉得哪里温度有些高就擦一擦,帕子不热就再换一条。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戚雯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看到肋骨侧边那一道早已淡化的伤痕。
她一愣。
伤痕蜿蜒曲折攀爬后背。戚雯平躺着,姜婵看不见它的原貌,只能看着这一点新长出来的新鲜的皮肤猜测它当时的恐怖。
戚雯似乎很不舒服,闷哼一声,仍旧眉头紧锁。
姜婵吓了一跳,刚刚伸出去的手立马抽回来假装拧帕子。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戚雯双目紧闭,并没有醒来。
刚才是她多想了。
她放下心,再次借着擦拭的机会看向那条伤痕。
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呢?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吗?
肋骨侧边只是那条伤痕的小尾巴,姜婵猜测它的真身位于后背,只是到底延伸到多少,怕是戚雯也不知道。
现在还疼吗?
姜婵突然想问这个。鬼使神差地,她摸了摸。指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能稍微感觉到这一块不似其他地方光滑,但却是同样的温热,柔软,又能隐隐摸到那块骨头。
姜婵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的指腹稍稍用力,按了按。
“你在干什么?”
姜婵猛地收回手,心脏狂跳,有种干坏事被人看了个正着的尴尬与窘迫。
她去看戚雯,对方眉头舒展了些,看上去没有刚才那么痛苦,反倒有些轻松,却并没有醒来。她的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姜婵试探地俯身,凑得太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嘴唇贴上她的面颊,能感受到那一丝一丝的气流和那一张一合的动静。
“姜婵,堂堂姜小姐也怕打雷?”
姜婵起身,脸色一黑,盯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谁怕打雷。
这句话将她的思绪拉回两年前,夏日的夜里,天雷滚滚,戚雯非要留着她一起睡。
戚雯最开始是暗示,她没听懂,或者说,听懂了,但由于不理解这种行为的动机,觉得自己理解错误了。戚雯说了半天见她还是要走,也不高兴了,直接问她是不是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戚雯不会觉得一向聪慧心思细腻的姜婵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姜婵当时有些懵,不明白这个结论是由哪条逻辑得来的。
她摇头之后又点头,还是和戚雯在同一张床上躺下。
那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又一颗惊雷落下时,她察觉到戚雯微妙的变化,往她那边凑了凑。
那时候戚雯就是这么问她的。
她的思绪又回到跟前,就这么盯着,见戚雯的眉头又皱起来,却紧闭嘴唇,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她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去触碰那道伤痕,替戚雯掖了掖被子。
正巧萤时带着熬好的药回来,她连忙起身,端着铜盆和萤时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
萤时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将药放下,转头就见戚雯的眼睛已经睁开。
“殿下醒了?”她忙上前将戚雯扶起来。
姜婵去而复返,戚雯已经喝了药漱了口,正靠着枕头和萤时说话。
她没什么精神,但也睡不着。
见姜婵过来,两人顿时闭嘴,萤时就要起身离开。
姜婵有些不解地看了两人一眼,默默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要走,就听戚雯道:“回来。”
她指了指另外一个凳子:“坐。”
姜婵又回来坐好。
气氛有些尴尬,她听了半晌,多是戚雯问一句萤时答一句。
“损伤惨重,带出去十二人,八人身死,两人重伤。”说了许久,戚雯问起那天的情况,萤时的脸色也有些沉重。
当时的箭阵太密,她们也确实是拼了命才能护送两人离开。
戚雯沉默半晌:“抚恤金厚一些,你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