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不好意思的转头就要去找纸巾,却被他拉住,手里捏着纸,温柔又自然的替她擦拭干净。
“要打吗?”
姜槐偏着头,眼红红、鼻红红,还噘着嘴,“谁要打你,再说了,打了又有什么用。”
半点用都没有,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解决。
不愧是最佳辩手出身,一连串的话把姜槐哄得迷糊糊的,却好像什么都没解决。
问题还是那些问题,秘密还是那些秘密。
偏偏自己的情绪跟着大起大合,又没出息又丢人。
沈砚周看着一张小脸粉白,肚子扁扁,还是忍不住,伸手贴住她的肚子,“我给你煮碗面好不好,两颗荷包蛋的泡面。”
不提吃的还好,本就没吃多少东西,情绪大起大落,现如今肚子恰到好处的配合他似的“咕噜”了一声,姜槐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沈砚周的那碗泡面,煮的一绝。
高中时候,每每补习完了,她都巴巴的等他煮一碗泡面,隔着两间屋,都能闻到的香气。
沈砚周看着她那副馋巴巴的样子,勾了唇,人起身,挽了袖子,去壁柜里取了面饼出来。
“一边等面,一边听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沈砚周的这个故事不长。
开头是从他的小时候说起。
水倒满锅,开火,煮沸。
一旁的台面上,沈砚周手起刀落,切丝的圆橄榄、切片的西红柿,小葱切碎末,和香菜放在一起备用。
冰箱里还有昨晚冻起来的鲜虾,一整颗的圆火腿,最少不了的,是两颗幼圆的荷包蛋。
“我对她的印象大多停留在七岁以前,从我有记忆起,她就一直在读书,读研、读博,和沈鹏飞分居两地,偶尔回家,也是三个人住在三个房间,沈鹏飞后来开始跑长线火车,我会住在外婆家,后来离开老家去了湾桐生活,我就开始习惯一个人。七岁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沈鹏飞说她再婚,留在了北青市,告诉我,要考青大。”
“沈家……”沈砚周静默了数秒,在滚烫的沸水中,把鸡蛋打进汤勺里,放了进去。
滚成型,松了勺子,两颗漂亮的蛋就在水里翻腾。
“沈仲望是个多疑的人,他找回我之前,派人盯了我半年,甚至通过学院让我做了全套的体检,来确定他血脉的唯一性。不能和湾桐市的任何人联系,也不能有任何异心。”
一旁的平底锅起火,淋了油,橄榄菜和西红柿炒香,放了虾肉断生,最后把火腿煎的外酥里嫩。
面饼入锅煮散,取出过凉备用。
“他怕我拿着沈家的身家去供养沈鹏飞,当然,也怕我被你迷了心,不务正业。”
沈砚周说的时候嘴角勾起,手上的动作不停,撕开料包,将配料全部放进了辅菜锅中。
透明的汤水一下子变得绯红。
大火将料包彻底融化,放凉的面才被加入锅中,盖上锅盖,小火炖煮一分钟。
取了白瓷碗,面和辅菜入锅,最后撒了香葱和香菜。
红底绿叶,喷香扑鼻。
沈砚周端了碗过来,连同一双木筷和汤勺,放到了姜槐的面前。
“可他出现的太晚了,”沈砚周说着,看着小姑娘一边想要听,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在滚烫的情况下吃上两口的模样,长臂取过她的筷子,呼呼吹凉,而后在她一双大眼的注视下,递到了她的嘴里。
姜槐下意识的把面吃了进去,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味道。
温暖熨帖,像是能抚平她褶皱了一整晚的心。
然后她听到沈砚周说着,低沉喑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勾人的魅惑似的,“我早已经被迷得失去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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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嗷嗷嗷嗷嗷嗷,我们哥哥真的是我写过最人夫感的角色了,不愧是从小带娃的人。
薄汗 你跑不掉了
姜槐这一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面是她第一次见到沈砚周的样子。
彼时她十四岁, 但因为姜淑云保护的好,成熟的晚些,夏天最快乐的事情, 是从街口田大爷的小卖部买一只碗装的冰淇淋, 冻得梆硬,勺子都戳不进去。
再赶着五点半的动画片, 窝在沙发里,一边吃, 一边看。
等姜淑云下班。
她的母亲不会做饭,几道菜颠来倒去的炒,毫无吸引力。
但姜淑云会买。
下班路上的速食店, 买只酱鸡、买碟素菜,偶尔还会给她买巧克力面包。
沈砚周搬来的那天,恰好姜淑云买了面包。
姜槐探着头看楼下吵嚷热闹,吃了一嘴的巧克力酱,胡子似的, 糊了一圈。
二楼搬家搬得热闹。
鱼岸苑是老小区, 街坊邻里大多在这住了十年以上, 姜槐他们搬来时,已经算晚的,也住了四五年的光景, 很久没有新人入住。
就连隔壁单元的人都前来帮忙。
姜槐就在湾桐市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夏日光影里,看到了站在一旁, 白色棉麻t恤和黑色运动裤的沈崇。
十七岁的少年,抽条的长,也瘦,单薄又清冷的一个人, 一张脸白的好像能透过阳光,和整个鱼岸苑,和那个装满了货物的大头车,都看起来格格不入。
他抬眸看向楼上时,是姜槐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
浅棕色,裹了一抹灰蓝,眼尾微微上挑,明明应该是带着魅的一双眼,落在他的脸上,却让人察觉不到半分的妖气。
是干净的,又带着孤寂的一个人。
继而她听到她妈妈关了火,从窗台上探出头去,嘟哝了一声,“来的还挺快。”
转头跟姜槐说,“你去门口馒头店买点馒头和饼,再去买条酥鱼,对了,骑着自行车去,再去前面路口的海鲜店让他处理一斤小八带。”
姜槐跳下窗台,带着一嘴的巧克力酱,叼着棒棒糖,穿着红色小蘑菇的居家短裤短袖,就下了楼。
小兔子似的蹦跳着,与他擦肩而过时,有一种不同于弯桐市的潮湿咸腥,而是淡淡的,木调香气。
那时候的姜槐不懂得这些,只觉得这个新搬来的小哥哥漂亮又好闻。
她想和他做朋友。
所以这一天,姜槐的馒头多买了些,还私心用压岁钱买了一只酱鸡。
在她心里,鱼岸苑门口的那家老邢家卤酱鸡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回来时,拉货的大车已经驶离鱼岸苑,卸下来的箱子还没来得及搬上去的,被堆在楼梯间。
好看的小哥哥一个人在一趟又一趟的向他的新家搬着。
那样偌大又沉重的箱子,只有他一个人,缓缓的,掌心压出红印的,向上搬去。
他应该是不爱出汗,炎夏的弯桐市是潮湿的,姜槐只是出去买一趟吃食的功夫,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却还是那副干爽的模样。
额前薄薄的一层汗珠。
太阳西下,日头落得晚,但也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只剩余晖。
橙黄的晕影下,看不清神情。
“你爸那?”姜槐大包小包的拎着,问道。
这是她和沈砚周说的第一句话。
沈砚周却只是微抬眼皮看了她一眼,继而垂下眸子,脚步未停,一言不发。
姜槐立刻向上小碎步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站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