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臣看到没有,八场赌马全胜。peter做的模型预测,胜率是100!我哥引荐这位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材生给你,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
韩子煊面上和车沅臣侃侃而谈,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裴真儿。
他已经收到张奎中的信息,这女孩是他临时找的,并非打点过的人。
但她,却能挽住车沅臣的臂膀。
这种愿者上钩的意思,在车沅臣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又寻不见踪迹。
裴真儿的视线从那令她难以置信的电脑屏幕上收回来,转向韩子煊,盈盈笑着:“子煊哥,peter哥的模型真的可以百分之百预测独赢?”
女孩第一次叫他哥哥,有多亲热,就有多暧昧。
韩子煊的心脏被她叫得错了一拍。
如果她想玩吊桥效应,那她挽着别的男人的臂膀,来撩拨他,是招妙棋。
他久违地遇到这样的状况。
今天虽然不是最佳时机,但他浪荡不羁的性子依旧被拂出了一些念想。
韩子煊顿了一下才道:“orig模型参考的参数包括马匹和骑师。马匹包括马龄、体重、评分、练马师,骑师方面则包括上季成绩、同程成绩、独赢赔率。数据维度和数据量,甚至超越现在很多商业化的算法!”
“还有天气。”一旁的车沅臣淡淡说了一句。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接韩子煊的话茬。
“对,天气!”韩子煊连忙举杯,他脸上不再有轻浮的神情,酒杯举过眼,“看来沅臣你是真的有看我们的企划书!”
杯子碰到一起,韩子煊又道:“真儿一起啊。”
存心是要灌醉她。
裴真儿举杯,笑意和水晶杯里的琼液一样生动。
十九岁成年以后,融入酒局对她来说总是不难。
她不担心自己会醉,她烧酒、啤酒混喝都不会醉。裴真儿的各种阈值都很高,高得可怜,做爱难高潮,吸烟难有瘾,喝酒难上头。
既然看出韩子煊和车沅臣的不凡,裴真儿乐意琢磨琢磨他们二位的心思。
用模型预测赛马结果,实际上办得到?
裴真儿记得以前跟其他的“欧巴们”喝酒,听他们说,香港赛马场是有过一桩这样的奇闻逸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
一个从美国来的数学天才、职业赌徒,带着自己研发的凯利标准公式,一年里从香港赛马场赢走了超过1亿美元。
香港赛马场如今又迎来了这样的挑战者?
角落里那位发型潦草的peter未出一声,但裴真儿心里已经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这位金融工程学的韩裔高材生正在主导开发一种名为orig的全新模型,深度学习算法。
这个orig模型应用在赛马上,比她的眼睛要毒辣百倍。
关于独赢的预测分毫不差。
她今日看中的zac,也如应验诅咒一般,被摒弃在独赢的预测之外。
她的眼力竟然不如一个经人训练的模型。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泄气的事实。
裴真儿总觉得她的这项技能是天降神兵,这种优越感从未被磨灭,几乎等同于她的底气。
而orig模型这样的人工智能,却让她产生了自我质疑的动摇。
难道她的眼力,失灵了?
喝完酒,韩子煊又对peter招了招手:“别再盯着你的电脑了,peter!你赶紧来跟沅臣汇报一下你的开发进度。”
peter虽然发型凌乱,中长的黑发盖住大半张脸,但胜在耳朵灵敏。等他真正站起来,裴真儿才发现这个男人身形高大。
他是现场唯一一个韩裔,韩文不流利。
说话期间,他一直垂首,微微鞠躬,缩小他那身型的存在感。
车沅臣的手指敲打着杯缘,听完他拗口的汇报,声线沉静而淡然:“所以你的算法又提升了?”
peter摩挲着裤兜,用一口生硬的韩语老实答道:“之前的平均错误率是035,最高错误率是088,算上今天的预测结果,平均错误率更新为031,平均预测消耗203秒。”
韩子煊满意点头:“沅臣,凭借这个模型,我和我哥在赛马会赚了超过15亿韩元,这钱是落袋为安了。”
一听到15亿韩元的数目,在场的女生纷纷露出异彩。
只有裴真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瞬。
话题是越聊越深了。
她虽然对在场三个男人萌生些兴趣,但这兴趣只限于无心插柳的兴趣,这些金钱游戏被她这个外来人听进去了,怕不是会秋后算账。
“子煊,你知道的,我是因为会长喜欢赌马才过来的。豪赌适合真正的玩家,而我本人对赌马研究不深。”
“是,车会长喜欢赌马,是我们小辈都知道的事。”韩子煊只能兜着话题,不至于让话掉在地上,但他看不清车沅臣的态度。
orig模型如果能超越现有的所有深度学习模型,那么更关键的作用会体现在量化投资上,这点,车沅臣应该比他更清楚才对。
“欧巴,”此时南荷雅开了口,看向裴真儿的表情意味深长,“沅臣哥今天美人在怀,是没心思听你聊生意经了,你倒不如让他送送真儿啊。”
“送什么?我们继续第二摊,兰桂坊?”
气氛一瞬间陷入沉默。
裴真儿挽住车沅臣的手逐渐松开,这红脸白脸都唱齐了,也没有换得他有什么反应,她也可以在此时抽身。
然而,车沅臣却重新开了口,好像承认他对她的属意。
“那我送真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