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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江陈(1 / 2)

要说现在上海哪个区最新潮热闹,静安区是顶顶的第一。自从今年年初派乐门舞厅建成,名流商贾摩肩接踵,每晚都有上百辆轿车停满了周围几条街。这不,今儿周五,晚饭时间还没过,路上却已经人声鼎沸了。

而离这只有两街之隔的春生堂也受了派乐门的光,刚好是下班下学的时间,铺子里已忙得是不可开交了。一个叁十来岁烫了最时兴的peranenave女人,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兰花刺绣旗袍,杏仁眼,瓜子脸,此刻却手里急急捏着一封书信往里走,高跟鞋蹬蹬作响,引得几个长工侧目而视。一个年纪轻一些的出声问道:“明姨怎么了?”也不知是堂子人太多还是太嘈杂,女人丝毫没有停顿向后院走去。

屋里的女人端正地坐在桌前,一手翻着账本一手将那算盘珠子打得叮叮作响。这间屋子正当西晒,夕阳洒在临窗的榻上,照射出空气中浮起的微小颗粒。听见脚步声走近,她也不抬头道:“你来得正好,我看了账本觉得资金足够,不如把后面的铺子也买了打通如何?”话毕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笑吟吟的脸,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

香明没搭她的话,倒是先把手上的信递给她:“有人找你。”

江从芝见她面色稍有古怪,放下手里的事,边拆那信封边问:“谁?”而当她看到信里落款“林奇”二字时,才正色起来:“人呢?”

“我去领进来。”

陈由诗跟着香明一路向后走,他四处打量着这个日渐壮大的春生堂,商品陈设、新派装潢无一不透露着她的小巧思。想到那个女人,心没来由地提了起来,难得些许忐忑。直到他踏进这方小小房间,闻到屋子里阳光下被褥干燥的香味,看到她依然明艳动人的模样,心才渐渐安稳下来。眼前的女人穿着银白色的无袖旗袍,头发应是没来得及打理,海藻般多的波浪纹的秀发披在肩上。一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眼神便沉了下来,倒叫他轻易瞧不出来她的心思了。

香明挑眉垂目,犹豫了一下想将门带上,却听屋内女人高喝一声:“不用关。”

突然的出声差点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江从芝稳了稳心神,见香明识趣地松手退下,又看回门边的高大洋男人。他一身黑色的合身单排扣西装,同色系黑灰条纹领带,露出一角灰色亚麻材质的口袋巾。微卷的头发稍稍有些长了,但配上他英挺的五官正好多了一些风流气韵,如果她离得再近一点,她都能想象到他湛蓝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模样,那样的神情,就像他从未离开一般。

“不邀请我坐坐?”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江从芝回过神,沉默片刻反问道:“邀请谁?邀请公共租界里的英国地主林奇先生?还是之前法租界赫赫有名的美国烟草商伯曼先生?”

听着她带刺的语气,陈由诗嘴角轻轻向上勾了勾,有怨气是好事。他走到她身前的桌边停下,道:“是叁年前想将你带走但被拒绝了的陈先生。”

江从芝暗暗瞪了他一眼,腹诽这男人不安好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她不再伤心内疚之后,偏偏是她生活步入正轨之后,真真是会挑个好时间。江从芝将账本合上收到柜子里,哼了一声道:“是美国的女人玩腻了?还是陈先生又有什么谋划需要我这个棋子了?”

男人显然愣了一下,思索片刻,笑道:“你说话倒是直接了,我本想着等过两个月再提结婚的事,但若现在想,倒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就在派乐门办如何?我和陈氏老板相熟”

江从芝越听越不对劲,才发觉他是会错了意,当是“棋子”听作了“妻子”,气急打断他道:“棋子棋子!是利用的棋子!和结婚有么子关系?”

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说错话的窘迫,反倒是闲适地笑吟吟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让她泄露出的愤愤表情。

江从芝敛去眼底的怒意,尽量平静地道:“陈先生莫要捉弄我了。且不说叁年前的事,便是你这偷天换日的本事能当得了林奇先生,要来找我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装什么深情?”

陈由诗低了低头,低声说道:“抱歉。叁年前是我不对,我以为我安排的人能把你保护地足够好,没想到还是让你受伤了”

“我说的是受伤的事吗?”江从芝被这话一激,噌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打断他道:“你利用我引出背后的尹家,你置我于险境,就连这些都不告诉我,都是我到了警署才想通的。如今事情过了,你又回来找我?”江从芝越说越激动,抡起一拳朝他胸前砸去,一边说道:“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不在,内疚自责的时候你不在,孤独的时候你不在,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你现在来作什么?”许是用力过大,牵动了心绪,后面说出的话都有些声音颤颤。

陈由诗任她砸了两拳,抓着她的手想将她揽在怀里,可他越是用力女人越是执拗地想要反抗。“虽然我之前一直回不来,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不然你那会儿本来要反悔的昭隆商行为何要继续与你合作?你以为最开始那几个又便宜又好用的短工是哪里找来的?”

听到这些话,女人挣扎捶打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看着他湛蓝色的眸子,心中的愤懑迟缓了些许:“那你…”

陈由诗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两人靠得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混着房间里阳光的干燥味道,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叁年未见,她越发标致了,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褪去了一些青涩,多了些当家的沉稳持重。像个水嫩多汁的熟透了的桃子,他这么想着。

江从芝正喃喃说着话,身前的男人便顺势吻了下来,一吻还不够,他轻车熟路地一手扶住她的后颈,一手攥着她的手,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和以前一样霸道地席卷过她口腔每一处,肆意地掠夺她鼻尖微弱的空气。江从芝本欲反抗,但身子不听她的话。该死,她以为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这种肤浅的男性荷尔蒙已经不足以让她为之心动,但现在来看,倒是她肤浅了。脚如同被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步子,身子像是被太阳烤化了似的软,而心却已经飘飘然到天上去了。这么一迟疑,也就跟着他的步调走了。

陈由诗太了解她的反应了,他轻轻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她后颈部的皮肤,女人长舒一口气,细微的轻哼声从鼻腔溢出,腰肢一软便全全跌入他的臂弯里。陈由诗顺势一搂,欺身上前,惯性使然让她顺着便倒在了桌面上。

香明不足一刻去而复返,还没走到门前便看见桌上缠着的二人,暗骂一声这妮子也不害臊,本想轻咳一声提醒二人,却不料两人唇贴着唇,舌搭着舌,一时间竟有点忘乎所以,哪听得进别人的声音。香明无奈叹了口气,用手使劲敲了敲门,还是陈由诗先抬起了头。

男人眼里带着不善,微卷的黑发几乎遮住幽蓝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下面嘴唇因为摩擦显得水润鲜红。

“黄熙来找你了,正在和王淳说话呢,马上就进来了,我来提醒你一句。”香明皱着眉看着江从芝的头顶道。香明不太敢直视陈由诗的眼睛,他们都说这种黑发碧眼的男人是会吃人心的妖怪,刚刚那眼神,香明毫不怀疑他会灭了自己。

江从芝这才惊坐起,而院子里男人说笑的声音已经传来,她急忙推开陈由诗,又拉着他到榻边的窗前:“跳出去。”

陈由诗微微歪了歪头,眯了眯眼。

江从芝来不及探寻他这微微不满的表情,着急忙慌地将他推到衣柜边,本想将他塞进衣柜里,但衣柜里她衣服繁多且他人又高大,哪里进得去?只好将他推到衣柜与墙之间的一个缝隙里,因为有着里间门的遮挡,不仔细看应当不容易被发现。

“别说话。”江从芝故意将帘子松开遮挡一下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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