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染尘只是轻轻冷冷的望向了顾钰,“此药能治舟车劳顿。”
顾钰皱着眉头,“一看就知道很苦的样子,打死我也不喝。”
染尘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用油嘴包住的桂花糕,“配点甜食,能解苦味。”
“我不要,我不吃,我不喝。”顾钰扭头看向了周围,此处在她梦中也有所见过。
“当是该吃的,否则将会几日连连头晕,路上行程只会耽搁,不如趁着只有些许症状先下手,将它给解决了。”染尘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哄小孩子的耐心。
可她这辈子没有哄过人。
顾钰咕噜咕噜眼睛转了几圈,“要我喝也可以,那你喂我呀!”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染尘竟然应了下来,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现在已经覆水难收,喂药这件事情有那么丁点儿的羞耻。
染尘虽有稍许犹豫,可终究答应。
五指修长的指尖端起的那碗汤药,染尘的目光依旧冰凉,可动作却稍显温柔。
右手拿起了杓子,取了匀子的三分之二,放到了顾钰嘴边,“喝吧。”
—— 怦!
“师姐!”
玲渊急步走了进来,到了染尘面前,她那个高不可攀,清冰玉洁的师姐竟然会端起汤药为别人喂药。
她师姐可是这天底下顶好的人物。
身份尊贵,又是紫竹林里年轻一辈最厉害的剑师,她怎能做这等事情。
还有那个坐在椅子上面的女子,她又凭什么让文武双全的长公主殿下为她弯药侍候。
凭什么?
凭什么!
尔等岂敢!
她紧握住拳头,冒着一双怒火,望着顾钰,差一点就想将对方生撕活拨了。
将神坛之上的长公主拉下凡尘,这等事情她竟然敢做出来,玲渊恼怒的拨出了剑,“去死。”
染尘放下了杓子,用两指夹住了剑端。
“不得胡闹,不在长安好好呆着,怎跑这处来。”
“师姐,你可别受了这女子的蛊惑,她竟然让你做出这等侍候汤药的事情,此罪该诛,罪不可恕。”
玲渊身体发颤。
“没想到临渊阁的小厨娘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顾钰若有所思盯着玲渊,不知此事君珂是否知晓?
这话一出,玲渊才仔细瞧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原来是那点点乐的老板娘。
难怪当日师姐会如此。
她忍住了心头的那些翻涌,“又与你何干,倒是你,怎么会跑到我们紫竹林里来,又凭什么指使我们师姐为你做事?”
“眼睛没长在你脸上吗?她可是心甘情愿帮我喂药,又与你有何关系。”
染尘将剑弹了回去,放下了手中的汤药,“喝吧。”
她朝着玲渊走去,脸上的冰冷比往日更甚。
临渊垂下了头,跟在了染尘的背后,往门外走去,人走之时,不忘恶狠狠的看向了顾钰。
顾钰看着手里面的汤药出神。
脑海里全部是对君珂的担忧,听刘马夫讲紫竹林做的是刺客生意,那君珂会不会有危险?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问清楚。
她的目光落在那块被包住的桂花糕,拿起了汤药,缓缓的放到了嘴里面,桂花糕的甜味解去了汤药的苦。
还算是不错。
夜幕降临,云容一行人才到了紫竹北院,顾钰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已经无聊透顶,见她们过来,总算有了点生气。
顾小八蹭了过来,“顾钰姐,染尘姐姐呢?”
“你个小没良心的兔崽子,一来就关心你的染尘姐,也不看看你的顾钰姐,再者你的那个染尘姐,现在不知道温香软玉跑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染尘就从门外走进来。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玲渊,听到这番话,不知该发笑,还是作何想法?
“小八。”染尘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小八叭拉着小腿就跑了上去,“染尘姐,我好想你呀!”
明明只是几个时辰未见,顾小八演出了一场多年未见的好戏。
顾钰瘪了瘪嘴。
李二狗从走进来到现在,目光一直在四处瞄来瞄去。
乖乖隆滴咚,这是大户人家呀!
放在胡床之上的那块大虎皮,他在打猎的人家里面看过,没有个一两年的米钱下不来,再说那些木材,村里最有钱,人家都买不到一块。
他不知道名字,可知道那贵呀!
刘马夫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擦擦口水吧。”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娃,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睛都快掉了下来。
上等名贵的檀香木跟不要钱似的,别人家是摆放在家里面做古董,这里却好,做成了各种各样的家具。
真的是人比人,穷死人。
阿水在空气当中闻到了某种熟悉的香气,价值千金的龙诞香,有安神宁心的作用。
“小娘子,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刚刚那马匹速度实在太快,怕你身子骨受不了,先闻一下这味道。”云容贴心地从行李当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散发出的味道能解头晕。
顾钰脸色有点发黑。
她当时要是知道云容手里有这种东西,早就不喝那汤药,苦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