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枉书放下手机,目光沉静没有丝毫起伏,“外公下周五过八十大寿,舅舅叫我们回去,外公说,他很想你。”
冉辞垂下眼眸,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冰淇淋,喂到哥哥嘴边,轻声问道:“外公是想我,还是想他拥有3s级精神力的外孙和外孙女?”
不论是父亲这边的亲戚,还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冉辞对他们都没有一点归属感。
在冉辞的认知里,她的亲人就只有冉枉书。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疼爱她,关心她。
“不管他想的是谁,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撕破脸。”冉枉书吃下妹妹喂来的冰淇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名义上,他们是亲戚,不管私下到底有没有来往,是否热络,老爷子八十大寿,他们作为小辈,得到场祝寿。
冉辞又挖了一勺冰淇淋,塞进自己嘴里,闷闷道:“我不喜欢他们。”
“只住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就带你回家。”冉枉书对待这种亲情,只会比冉辞更冷淡,但母亲家里,大多都走了军政这条路。
不是完全得罪不起,但也要尽量减少矛盾。
外公是军人出身,看不上父亲是个商人,父母结婚后很少带他们去看望外公,而他们也理所当然地和外公不亲近。
冉辞再怎么不爱和他们联系,多多少少也知道,外公要面子,偏偏那个家里孙子辈里,只出了冉辞和冉枉书两个3s级精神力。
对于军人出身的老头来说,哪怕是外孙和外孙女,只要他们是3s级精神力,那他的八十大寿,他们就是能坐在孙子孙女前面。
冉辞想得明白道理,心里却不舒服:“他没养过我们,没关心过我们,撑场面倒是想起我们了。”
“乖,去走个过场而已,你只需要坐在那儿就行,剩下的交给哥哥。”冉枉书知道她不想去,只能放柔声音劝她。
冉辞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靠进哥哥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吃着冰淇淋。
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抬眸看向哥哥,“那老头不会想给我们安排婚事吧?”
寿宴说得好听,到最后还不是年轻人的交际场所?
冉枉书眉眼冷下,扯了扯嘴角,“他没那个本事。”
几年前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没管过他们,现在就别想插手他们兄妹的事。
冉辞忽然娇娇笑了,挖了一勺冰淇淋喂给哥哥,“哥哥可要看好我,别让坏男人把我拐跑了。”
“我说了,他没那个本事。”冉枉书吃下冰淇淋,低头捏住妹妹的下巴,轻轻吻上她的红唇。
冰淇淋的甜味在两个人嘴里弥漫,浓郁的乳白色被推进冉辞口中,被她乖巧吞咽下去。
冉辞的心砰砰跳,这样放松自然的相处,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像······像情侣之间一样。
“哥哥,陪我看电影。”一吻过后,冉辞伸手扯了扯冉枉书的衣摆。
想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只珍惜和哥哥之间这样安稳平静的相处。
“嗯。”冉枉书自然伸手搂过妹妹的腰,带着她往楼下走去。
怎么样都好,至少在海岛度假村的这几天,他们只属于对方。
冉辞没有再选爱情片,而是选了一部喜剧。
看着主角在荧幕上经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冉辞捧腹大笑时,不由又感叹编剧的想象力。
天马行空的故事,出乎意料的笑点,让冉辞靠在冉枉书怀里乐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在看到反派死于话多之后,冉辞哈哈大笑出来,她拽着冉枉书的衣角,“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明明还没有成功,却要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冉枉书感情淡漠,哪怕是高分喜剧也很难勾起他的兴趣。
听见妹妹的话,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幕布,“如果是必输的结局,他至少把内心所想告诉了所有人。”
冉辞怔住,她抬头看向哥哥,总感觉哥哥看东西的角度总是很清奇。
“可是他是反派诶——在这种电影里面,打倒反派,不是主角的必经之路吗?他做错了事,还沾沾自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看上去很蠢诶。”电影已经谢幕,冉辞就歪着脑袋看向哥哥。
“我的精神力是学习,但在我学习的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学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冉枉书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有时候我觉得它们并不是对立面,而是一个融合的整体,不能片面去把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划分在正义或者邪恶里。”
他说完,看见妹妹茫然的目光,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只是这样一直想而已,别多心。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太多,简单去想是想不出结果的。我的能力不是创造,而是学习,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一个问题提供新的思路,我只能学习前人的经验和想法,所以有些事情······我也没有答案。”
冉辞听得云里雾里,她直觉猜测哥哥想表达的并不是字面意思,可真要仔细探究,她又分析不出什么来。
对和错,正义与邪恶?
好哲学的问题。
“哥哥,我很笨,听不懂。”冉辞靠在哥哥怀里,有些闷闷不乐。
对比哥哥神话般的学习能力,她即使有幸考入首都大学,也完全跟不上哥哥的步伐。
她十三岁那年在读初一还是初二,哥哥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在准备高考了——他超凡的精神力觉醒之后,学校所学习的课程对他来说,已经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了。
这样的对比,冉辞没办法不自卑。
“宝宝很聪明,也很厉害。”冉枉书低头轻吻妹妹的发顶,抱紧了香香软软的妹妹,“有些东西,哥哥根本不懂,是你教会哥哥的。”
是冉辞教会他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关怀,什么是温暖。
就像漂泊无依的浮萍,冉辞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才拥有了名为“家”的港湾。
冉辞才两三岁的时候,说话都还有些口齿不清,走路也会经常会平地摔,可就是这样的她,小脑袋瓜里把哥哥放学的时间记得清清楚楚。
每到冉枉书放学的时间,小团子一样的妹妹就会乖乖坐在玄关,等到他进家,就摇摇晃晃扑上来,清清楚楚叫他一声哥哥。
那时候,冉辞唯一能说得清楚的词汇,就是“哥哥”和“想”。
也就是这样的她,让冉枉书终于对那栋冰冷的房子,有了归属感,有了放学就迫不及待往回赶的想法。
“哥哥······”冉辞鼻子酸酸,她直觉以为哥哥只是在安慰她。
可只要是哥哥嘴里说出来的安慰,都会让她心口悸动得不行。
她没有办法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只能仰头索吻。
想被哥哥亲吻,被哥哥疼爱,被哥哥抱在怀里怎么样都不松开。
因为只有哥哥眼里看到的冉辞,才是真正的她。
什么首都大学的高材生,什么地下组织的顶尖杀手,她只要靠在哥哥怀里,就只是哥哥的小笨蛋妹妹。
放松,自然,卸下一身防备。
把软乎乎的肚皮留给哥哥摸。
“乖,不闹了,我去做晚饭。”这个缠绵的吻还是由冉枉书结束,他看了看手表,把妹妹放在沙发里,起身向厨房走去。
妹妹早上只喝了一碗粥,哪怕刚才吃了点零食,但肯定不会饱。
如果时间和场景允许,冉枉书还是更喜欢亲自下厨,给妹妹做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