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苏溪耳边温声叮嘱道:
“注意安全,看好自己的证件,遇到问题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解救
苏溪乘坐飞机在空中飞行仅一个半小时就在博洛尼亚落地。
临近正午的气温原本最为恐怖, 尤其是对于苏溪这样怕热的人来说。
但是好在昨晚博洛尼亚刚下过一场雨,一定程度降低了空气中的热浪温度。
苏溪找了个咖啡馆,要了一份冰淇淋浓缩。
在冰淇淋球的表面淋上一份意式浓缩, 这是苏溪能喝下意式浓缩的唯一办法。
热的意式浓缩淋上手工冰淇淋, 香草味和开心果味各一个冰淇淋球, 被咖啡液润泽后,质感变得更加柔润软糯。
在上面点缀新鲜的树莓, 酸甜软硬交织的口感,让人在热浪铺面的盛夏对这样的食物产生迷恋。
苏溪吃到一半,想起来什么, 给杜修延发去信息。
【我已经落地了,六月在你那里有添麻烦吗?】
后买这句是她突然想加的, 下意识想要让这种安全报备没有过于奇怪。
她很难适应情绪浓烈的对白,比如日常关心, 比如毫无理由地分享生活。
最近杜修延大部分时间在家中静养和做理疗康复,能很快看到信息并回复。
【那就好,六月很乖巧, 换了新环境好像也很适应, 胃口很好,你那边天气好吗?】
天气, 其实只需要在手机里输入地点就能知道,但是天气是客观的, 人眼中的天气是主观的。
他想从苏溪的回答中看看她的心情是否明媚。
非常稀松平常的问候,却让苏溪在平静中泛起涟漪。
她想了想, 才回道:
【昨晚好像下过雨了, 很幸运,今天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炎热(我很怕热)。】
另一边的杜修延, 正坐在花园里吹风,看到那个括号里的字,嘴角染上了笑容。
苏溪和他,聊天的风格都像是用老实手机发短信的感觉,没有发任何表情包,不会有过多的语气词。
在很多人看来,这种文字似乎没有温度,但是他却可以轻易想象出苏溪说这句话时候的样子。
她嗓音和她的气质一样,淡漠清澈,比很多女生声线要低沉一些,很有质感和辨识度。
她现在过分年轻,但是语气沉敛,谈吐间恰到好处的自信与从容,会轻易给人留下深刻记忆。
【有人在博洛尼亚接应你吗?】
苏溪在人来人往的咖啡馆,听着里面放得慢速布鲁斯,低头看到这个消息。
她飞快回道:【有的。】
在发送前,她想到了什么,没有经过太多的犹豫,在句尾补充了一句:【放心吧。】
其实虽然这里的天气不错,但是苏溪一只不喜欢博洛尼亚,因为距离博洛尼亚四十公里处,有着全球著名赛道——伊莫拉。
不仅是对苏溪而言,还有些其他的f1车队工程师都对伊莫拉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
因为当年的圣马力诺大奖赛,就是在伊莫拉赛道上进行。
不可否认,从上世纪中期,伊莫拉赛道落成开始,这就是一条举世瞩目的优秀赛道,有复杂的弯道的和灵活的高度落差。
但是杜修延是在这里丧生的。
后来苏溪不得不随车队来到伊莫拉赛道比赛,她每次都要在比赛结束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将整个赛道走一遍,循着杜修延当年的足迹,来吊唁他。
她在赛道上的身影好几次被媒体拍到,关于她有精神疾病的猜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她无数次查看过那个事故发生点的连续弯道,怀着悲痛的心情去测量那个弯道,在夜深人静里一边哭一边固执地研究危险弯道。
这也侧面导致苏溪参与的赛车设计,总会将过弯性能发挥到极致,加固车身两侧结构。
她十一年的从业经历中,都在无数次自问,自己是否将弯道和安全性能做到了极致。
伊莫拉赛道很伟大,但是她不喜欢。
andrews抵达博洛尼亚的时间非常准时,他的衣着随意而清凉,是意大利当地最常见的装扮。
他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线条硬朗,双眼是灰绿色,在阳光下会更加明显,头发是深棕色带适当的卷曲弧度。
一个法意混血,但他更像偏向的意大利人一些。
苏溪直接去停车场门口和他相遇的。
这一世andrews还没有和苏溪建立起友谊,他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和几分装饰性的礼貌。
苏溪接触的很多意大利人都喜欢开玩笑,但是andrews却很少开玩笑,在路途上沉声用英文给苏溪介绍她此行的任务。
“(su,他们并不在乎你来自哪里,你是什么学历,他们在亲眼见证你的实力之前,是不会随便给你工作机会的,我的任务只是负责将你送到,剩下的事情,还是要看你自己i。)”
“(好的。)”
苏溪点头表示理解,规矩她都懂的。
汽车在路上行驶了五十分钟左右,苏溪跟随andrews下了车,一望无际的直线道路上空无一人,能明显看到几条明显的新鲜车辙,还有场地内响亮不绝的引擎声。
苏溪将提起准备好的黑色口罩戴上,像是为了阻挡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