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儿?上回你们那有个小剑修,好容易有点进步来找你,你怎么说来着?‘还算会拿剑了’,给人小孩儿整的哭了三天!”
薛清极一挑眉,要把自己手抽走。
严律脾气也大,硬拉着不让抽。
俩人好悬没直接打起来,互相嘲讽了一路才算走出赤尾的坟地,找到停车的地方。
严律的车旁边儿又停了一辆车,肖点星穿了身黑色西装,披着黑色羽绒服站在车旁边儿打电话,见严律和薛清极过来急忙挂断了,扭头对两人笑了笑:“严哥,年儿。”
“来了?”严律咬着烟,“哟,这么洋蛋,还拿朵花。大胡那吃馒头就咸菜的审美,你拿这花儿属实是有点儿抬举他了。”
薛清极瞥他一眼,让严律闭了嘴,这才将肖点星上下打量了下,开口:“不错,没落下练剑。”
前不久撑着最后一口气儿的肖揽阳彻底走了,肖点星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哭了一场。
仙门的人念了往生送魂的词儿将肖揽阳送走,又帮着落了葬。
肖点星瘦了一大圈儿,一脑袋绿毛也染回了黑色。先前的张扬早已没有,眉宇间多出些许磨砺出来的坚毅,只是让严律和薛清极俩老人一挤兑,就破了功,挠挠头,显出年轻人的模样。
“我没给大胡拿,这花给雪花的。”肖点星嘿嘿笑道,“我刚从练习场那边儿回来,刚才人多我就没凑上去,大胡毕竟跟我挺好的,我来送送。肖天还说要开车带我,我说不用,现在我已经会开了。”
他跟遇到了尊敬佩服的长辈儿似的,不由地想要炫耀一下自个儿的变化。
严律也不打断,只抽着烟点点头。
只等肖点星说完了,严律才道:“过段时间是大祭日,老堂街上会热闹好几天,仙门的人估计也来玩儿。大祭日当天我就不过去了,太吵,隋辨过年的时候会来我俩那边儿转转,你要是没事儿也能带着肖天来玩儿——但别看那些肥皂剧!”
肖点星愣了下,先是最后那句怒斥吓得点点头,继而回过神儿来,又慢慢地点点头,咧开嘴笑了。
薛清极见他人还算精神,心里也放心不少,和严律一道往自己车上走。
身后肖点星忽然问道:“年儿,你说我这样的,还适合修行吗?”
薛清极愣了愣,转过头看他。
“都说修行得干干净净的,”肖点星看着他,“但我……我这几天老想这茬儿,心里杂念一多,就感觉自己更不合适了。”
薛清极看了他一会儿,再低头细瞧,见他手上练剑留下的细碎伤口痕迹,不由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他那会儿并不认为自己能修行,出身烂泥,心事重的吓人,他那样的人哪儿能修行呢?
但照真只将入门剑递给他,告诉他今天开始,他就是自己徒弟,只要他认可,别人说什么都无需在意。
薛清极转过身来,平静道:“我已并非纯粹的剑修修士,但我觉得,你开始思考这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条道上入了门了。”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颇有进步,握了剑,就别轻易放下。”
肖点星抿起唇来,眼里浮起斑斑点点的亮,郑重道:“我知道了。”
等薛清极再拉开副驾的门,严律已经坐在驾驶位上有一会儿了,见他进来,笑得十分微妙。
薛清极一见他这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一把捏住他的嘴:“我没徒弟!”
“嗯嗯嗯,”妖皇装模作样地点头,把他的手扒拉开,“没徒弟的小仙童小朋友,咱俩路晚饭吃点儿啥?”
小仙童被他气笑了,抓过他在嘴上咬了一口泄愤。
严律嘴上挨了一下,宽容地不计较,发动车一路开回尧市。
他俩一直还没看好合适的房子,就暂时还住在老房子里。
俩人还在楼梯上走,邻居老大娘的房门“哐当”一声掀开了,把俩加起来两千来岁的老年人吓了一跳。
老大娘气势汹汹地抱着盆刚出炉的大包子,也不说话,将盆往严律手里一塞,比了个大拇指,又拉上门回去了。
这老大娘前两天在屋里招了孽灵,是住对门的严律和薛清极感觉到气息不大对劲儿,找了个借口开门看了眼,这才发现老大娘起来太猛头晕摔在地上了,孽灵都蹲旁边儿要啃她了。
幸好不是大毛病,拉孙氏医院看了看,老大娘身体素质不错,休息两天又能上街买菜了。
这不就又给严律和薛清极俩人的伙食给安排好了么。
两人捧着一盆子包子回家,心想得了,外卖又点多了。
一推家门,拉开灯,屋内一片温暖明亮。
俩人站在门口换鞋,换掉衣服,计划着明天得去老堂街和仙门一趟。
“你回去跟四喜说说,”严律洗完手从厨房出来,“让董鹿多干活儿,小辈儿们闲着也是闲着,她那老胳膊老腿儿的——”
薛清极抬手塞了个包子在他嘴里:“话我会看着说,嘴你自己看着闭。”
严律被他这一句逗乐了,咬了口包子嚼了嚼,皱起眉:“嘶,这麻辣豆腐馅儿的吧,味儿有点儿重啊。”
说完忽然愣了下,抬起头,看到薛清极也愣愣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薛清极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还没放好,一把按住他,竟不自觉地又显出本性里带着的偏执模样,“你再吃一口,要是敢骗我——”
严律从愣怔中回过神儿,自己也有些惊愕,但薛清极这难得的傻样儿让他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