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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 / 2)

他们领证那天,下了雨,雨很大,水帘模糊街巷的轮廓,闷湿的气息舔着步履匆匆的人群。

回到他们在市郊的新房,聂桓在沙发上搂着迟樱看他们的结婚证,这么久了嘴角就没下来过,他在她耳边不断地说:“你好美。”

他用手掌把她脸挡起来,自言自语:“都别看,这是我老婆。”

哪有人啊,整栋房子只有他们两个,连个固定的佣人都没有。

迟樱却在想,谢垣还能不能如约把她绑去意大利,现在他应该依然在医院里养伤吧,全身骨折可得让他吃不少苦头。

他和聂桓相比还是太年轻了,他年轻而且狂妄,这些东西都是聂桓早已经蜕下的了。

聂桓可以做到既听她的话不和谢垣见面,又让他为带走她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果不是迟樱说要让他坐牢,聂桓绝对不会让他活着。

而谢垣只是想着要见到聂桓,他希望他亲自来找他,他实在是低估了迟樱套在聂桓脖子上的项圈的权力。

“婚礼过后我要出去走走。”她握住他的手,从她脸上拿开。

“那我们先去淮南,然后坐飞机去……”他还没说完,她打断道:“我自己一个人。”

聂桓不可置信,脑子因为被幸福糊住了而有些迟钝:“什么?”

她从他手中夺过两张结婚证,这点纸让他捏了那么久还是一个褶都没有,她合上放在一边。

她说:“总觉得这个夏天和你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好事。”

他怔住。

她怎么了,生气了?为什么?他做错什么了?还是……

“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吗,我们现在去医院。”他慌张地将她打横抱着站起来朝大门口走,想起还没带上手机和车钥匙,又转身,像脑子有病一样,迟樱实在忍不住在他怀里偷笑。

聂桓独自焦虑着。

体检没问题的啊,他监视了十多年,她一直都是健康的,甚至比他还健康,他这几年可把自己累得不轻。

怎么会,怎么会。

迟樱眼见他面色惨白,不由得笑容凝固,轻轻靠在他肩头,抚摸他的颈后,“聂桓,我没事,你把我放下来。”

而他无言地坐回去,却只知道加紧怀抱。

她的骨头呢?——在这里。

她的血肉呢?——在这里。

她的呼吸、她的温度、她的灵魂,她的,她的一切?——在这里。

被抱到痛的迟樱一声不吭,用心地感受他胸口的起伏,他心跳得真快啊,他又在害怕了。

终于他的理智挣扎着爬回来,他立马松开了过火的桎梏,低头吻上她的唇,他只是将唇覆上,一次次温软地相贴在一起,亲的那么小心。

“一起去,别丢下我。”他漆黑的眸中尽显执着。

“你有很多事要忙吧,别浪费时间和我出去玩了,快点把位子坐稳,你那些竞争对手都看着呢,别让爸爸失望呀。”她整理着他本就平整的衣领。

看似关心,实则挖苦。

她根本不屑于理解他的难处,她同样笑话他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她开始想把他推的远一点,她已经厌烦他这副社会精英的面孔了,这让她又有第一世卷土重来的感觉。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个小男孩就喜欢玩他的玩具,他本可以高高兴兴地玩,也没人逼他,而他自己却非要跑去做功课、上补习班。

他心里无比地想着他的玩具,却在笑着努力讨好大家,让所有人都称赞他是个好孩子,以至于大家觉得他太刻苦了,应该有时间去玩一玩他的玩具。他就这样通过压榨玩耍的时间来正义化自己的玩耍,以痛苦自虐又以之自慰。

聂桓便是如此,他擅长做很多事,但他从来不知道、也不去寻找自己喜欢做什么,他只会做能给他更多财富和权势的事,好让他心安理得地霸占着迟樱。

我能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所以你离开我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受苦,我要保护你不让你挨半点委屈,所以我禁止你离开我,所以我爱你。

他握着她手,悲伤地倾诉起来:“我还没有和你度过蜜月,前两次你都没给我机会,这次还不行吗?我努力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我们好好地去玩一玩,好吗,老婆?”

虽然他们已经在世界很多旅游胜地留下过足印,但旅行的意义是不同的。

迟樱真是被他那句努力为了和她在一起给恶心得不行了,她正是了解他那套演算程序才感到如此不适。

她十分地想掐死他,又有种奇妙的恨其不争的感觉,最终把脑海里那些讽刺和辱骂的话凝结提炼了一下,温柔地说:

“如果马斯洛认识你的话,他一定很高兴,你可以作为一个新角度来丰富他的需要层次理论。”

他点点头,对他的鄙视他照单全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们一起去。”他试探道。

“好好好,行行行。”她把他凑上来的脸推走,把他的脸掐红了他才让她从他怀里出去上个卫生间。

晚上聂桓被罚睡沙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罚,就特别难过地坐在卧室角落的沙发床上,仅隔几步之遥的迟樱窝在被子里看希区柯克的《后窗》。

“老婆,我好冷。”他把枕头底下的结婚证又拿出来看。

“冷了盖被子啊,你那不是有吗?”

他说:“沙发不舒服。”

“哦,是嘛。”

“……”

过了一会,聂桓忽然道:“床头那有虫子。”

“骗小孩呢。”她哼了声,把电影音量调高了。

她看完电影,平板放到一边,翻了个身准备睡觉。房间里很静,落针可闻,聂桓仔细地捕捉她的呼吸声,等到某个频率后,他悄悄地踩着地板走到床边,确认她已经睡着了后又掀开被子把自己塞到她身侧。

好。

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把她搂到怀里,他可不想自己睡,明明她就在他面前,而且她也希望和他一起的,不然不会让他在卧室里,而是把他赶到客厅去了。

聂桓再次想起来,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他们的关系现在不仅是他在守护,还有父母和法律。

他瞧着她的睡颜,心中翻腾热切的感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是我的妻子,以后我老了是给我推轮椅的人,可能嫌我烦把我推到湖里去,但我还是非常爱她。

我是她的丈夫,我会陪她玩,保护她,给她最好的生活,尽我所能去宠爱她,让她快乐地度过人生。

可是,如果,万一,假使……

这些词语后续的内容,他本来也是要打算思量的,不过今天是值得纪念的好日子,他就给自己的大脑放个假吧。

此后几个月里,他们的婚礼、蜜月都顺顺利利,夏天是睡美人中的女巫,一改凶恶,不施诅咒而是安稳地在宴会后离席。

近来聂桓的幸福感达到了一个峰值,一时间他除了感受喜悦外没空想别的。这期间他对迟樱的控制更是变本加厉,他好像被这种美满给弄得很是兴奋,随他心意地束缚她、占有她。

迟樱一如既往地纵容,按部就班地助纣为虐。

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整座别墅,连出门都不让;家里的佣人只在白天固定的时间来做事,而且隔一个月就全部换掉;监控、监听器又如雨后蘑菇一样在各个角落长了出来。

太熟悉了。

她想,这就是他们第一世的样子。不过看似建立起来的森严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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