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钱霖清尴尬地咳嗽两声,说起别的事情来:“我刚刚也就是随口一提,话说回来,如果你们以后要是有需要的话,为倒是可以悄悄把那圣河的水带来给你们。”
能让女子怀孕的圣河。
楚照摇头:“这个事情,暂时不用劳您费心了。”
说着说着,她便站起身来,“你帮了我这么多,也是我该报答的时候了。”
钱霖清一脸诧异地缀在楚照身后,她还有点追不上她。
“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带你看看……你要找的人。”
“啊?”钱霖清讶然。
她疑惑得很:“我在这大梁找了这么久,边只知道她到了宫里面来,可是那两日体检……我可是一个人都没见到。”
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她若是见到她,光从外表上就能看出一二,不过更为玄妙的还是一些某种默契直觉。
“这种感觉我道不清楚,总之,让我看一眼就知道了,”钱霖清跟在后面解释,像是大倒苦水,“可那两天,我可不是轻轻松松看一眼就够了。她走了吗?”
闻言,楚照却站定了脚步,转过头来。钱霖清走得急促,差点和楚照直接撞上。
她往后面退了两步,日光辉照,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如今初夏既至,她仍是着一件干净单衣。
“嗯,你说的很对,”楚照盯着钱霖清,后者的眉峰稍平,带点个人特征,“她那两日还真是不在。”
钱霖清讶然:“啊?那她去哪里……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看了就知道。”
长年宫中的确忙碌,人来人往,不日大家就要出宫,随着公主殿下迁往府邸。
那督工到了最后关头的举荷,如今也回来了,毕竟这公主府上的牌匾还需要题字。
待殿下亲自题了,送去木匠处刻了,这事情才算完。
她还在等候卫云舟归来,顺便指挥宫人们的行进:“也不用太急,大概还有六七日……”
转头的瞬间,日光笼在她的周身。眉峰稍平,鼻梁颧骨都高。
乍看不似之中,却有着相似之处——毕竟几代血脉相融,她大体长相,已和大梁人别无二致。
钱霖清猛地一震,接下来便听见楚照说话:“怎么样?你方才说,你和你的族人们都有天然的默契,要是一旦见到的话,一定会有感觉的。”
其实她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只不过上次在晴潇楼,二人各怀心事,加之举荷站在后面,没怎么注意下面。
“那几日体检,把全宫的女人都查了遍,可还是没有找到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楚照的声音很淡,“说起来,不在宫中的女人也有,但少——毕竟皇帝没有带任何妃嫔出去。”
钱霖清不禁莞尔一笑:“就是因为这么个理由,您就从长年宫中拉个督工才回来的人,应付我吗?”
“我可没有应付你,”楚照面上勾起一抹弯弧,“我去查过宫人出身,举荷便是很小的时候,被公主殿下从宫外捡回来的流浪儿……”
钱霖清收敛了脸上讥诮的表情,她忽然变得正经起来。
“这从宫外捡回来的人,应该不止她一个吧?”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带着睽违多年的珍惜。
举荷见楚照在这里,好奇地走了过来,要知道驸马近日和殿下可是和和美美,今日怎么还没去等候的?
她相较于旁边的宫女也高一个头,体格亦是更大,着一件素白单衣,有些格格不入的拘束。
“和你一样,”楚照笑了起来,“不怎么爱受拘束,嗯,当然……重要的是,不怕冷这是你们族人的特长吗?”
这是卫云舟告诉她的。
“哎呀。”钱霖清笑了几声,“您还真是观察仔细,只不过这是很微不足道的特点罢了。”
她适才所言非虚,若真有什么,那便是一眼可以认出识得的事情。
圣河的血脉即是如此。
“不过我没有想到,还真能找到,”钱霖清耸耸肩,“但是看样子呀,我还是独自回去。”
能够帮公主殿下督工公主府的人,亲近程度自不必说。
衝淡了几代的血脉,仍旧留存。
钱霖清只需要确认这一件事情就可以了,确认她还活着,确认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举荷适才正准备走过来的,却又来了几个小宫女在她身边问话,她就停了脚步,解答她们的问题。
趁着这个间隙,楚照问她:“接下来怎么办?要上去和她说话吗?”
钱霖清摇摇头,舒了口气,道:“说什么?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倒是明白了。原来我一直以为都是族长诓我的,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说起来,你真的不想让我带着圣河的水来吗?”
楚照皱眉,“您不辞万里来这里一遭,就是为了搞兜售来的?”
“哎呀,你这么说可多见外,我不会收你的钱的!”钱霖清挥了挥拳头。
“好意心领了。”楚照拒绝得果断。
恰在此时,举荷走到二人面前,浅浅施礼:“殿下今日怎么还在这里?这位是……?”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钱霖清。
钱霖清笑了笑,“我是钱霖清。”
“噢,是那位医师——”举荷恍然大悟。
这样就够了。钱霖清久久凝视来人许久,举荷也觉得有些莫名熟悉,待想问时,钱霖清却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