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差事就这样落在了他的头上。
何老当时问他原因的时候,他没说,只是笑着反问何老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何老当然没有,便也不再多言。
李圭瞅了一眼李元朗,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知道李元朗为什么要绕道先从丰荣县走,也知道为什么李元朗硬是要独身卧底进聚义寨。
十五年前,李元朗的父亲进京赶考的路上经过鸡冠岭下落不明,之后被官府找到时早已身去。
当时官府通报即是山贼贪心不足杀了李元朗的父亲,而这山贼便是聚义寨的人。
此事发生后,朝廷也是颜面无存,举子赶考路上被贼匪所害,当年朝廷也拨了人马剿了匪。只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那个原本不复存在的聚义寨竟又出现了。
李圭是明白李元朗一路走来的不易,自他父亲死后,孤儿寡母两个人的艰辛自是不必多说,有族人甚至看到他们一个弱质女流一个童稚小儿就想将他们的家产也瓜分殆尽。
这些当时对他们绝望而又难以逾越的困境都在李元朗高中后迎刃而解了。
不过看李元朗这样倒是还未完全走出来。
李元朗不清楚李圭此刻心内的弯弯绕绕,径自吩咐道:“你让荀玮帮我去查一下上一任县令的卷宗还有那位谋害了他的手下。”
“好的,大人。”李圭突的想起:“对了,还有个事,荀大人来信说新风县的赈灾粮已经在路上了。”
“也是时候该来了,也得看看他们把这粮准备怎么分。”李元朗瞥了一眼一直站立在身侧不发一言的卫风:“你呢,你那边又有什么发现。”
卫风行了个礼道:“自大人上山后,共有五名贼匪下山,其中一名下山再也未归,另一位当日就返回了山上 ,而另外三位这段时间一直数次下山在打听江湖上的门派和功夫。”
那一名下山又上山的应当是六安,而那下山未归的自然就是杨起了,剩下的那几人……
李元朗嘴角噙了抹笑:“这不就是在打听你吗,你小心着点,消匿三年的青虹客可不要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重现江湖了。”
卫风淡声道:“他们还不肯放弃。”
李圭忍不住出声:“那不废话吗,这么大一笔钱,那谁能放弃得了!”
卫风没管李圭,又直视李元朗问道:“大人,敢问为何我们现在还不能拿下聚义寨,大人既然可以独自下山了,证明你已获得他们信任,我们虽不能大举进攻,但小心行事妥善安排自然也能制胜,这点计谋大人应该更胜才是。”
李元朗冷道:“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不敢。”
李圭打岔:“好了好了,大人定然有更好的安排,这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赶紧多吃点好吃的,走走走!”
——
聚义寨内,岑青茗正百无聊赖地靠着椅子问座下的人:“这次又是谁?”
椿子断言道:“这次绝对不会错了,偷我们银钱的肯定是江湖上人称踏血无痕的青虹客!”
岑青茗都气笑了:“椿子,连我都知道青虹客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三年,这尸体说不定都化灰了,更何况就算他还活着,他一个杀手不去外面兴风作浪没事跑来我们这抢山匪的银子,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椿子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万一呢。”
岑青茗没好气:“你把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都报过来了,那也真的是万中选一,到时候不用等官府剿匪,你报上来的那上百个江湖人就先把我们给灭了。”
椿子发愁:“那咋办,我们这做匪跟江湖上的人哪来的交道。”
“算了,你别管了,也别出去问了。”
岑青茗让椿子退下后,问翠翠道:“现在外面的风声怎么样?”
黄翠翠看了眼岑青茗,回道:“不是什么好话,连隔壁牛头寨都在说大当家你连送上门的钱都守不住。”
“他们也就会这些了,左不过就是嘲讽我一个女子担不住财。”岑青茗哼道:“他们守得住,他们也得有命拿,还不如一个读书人明事理。”
虽然很肉疼,但岑青茗到底不会沉湎于失去:“算了,到底也是笔意外之财,守不住就守不住,这风声放出去就别来找我们麻烦。”
黄翠翠点头,“只是那龙虎寨带来的那帮人该如何处理?”
岑青茗略思索了下:“我记得里面有个人叫余牙?”
“对,是个刺头,很是刚烈。”
“把他放了,其他人都处理了吧。”
黄翠翠震惊:“大当家,我不明白,这是为何?”
“这人就算我放回去了,黄姚他们敢收吗?”岑青茗吩咐道:“你到时候派人跟着他,看下他去处。”
黄翠翠眼神一亮,立即应下。
一切处理好,岑青茗却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