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窘态,但后面听着他悉心体贴的关照,心里顿时一片暖意。
只是还没等她再言语两句,李元朗却向她侧头轻声道:“何小姐,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之前案件的情况有些许不明朗的地方还得向岑姑娘多了解一番。”
何筠原本还想出口的话哑在喉间,只能牵起微笑,说:“好。”
——
岑青茗压根不想和李元朗私下再有什么交流。
若说呆在这庄子里有什么好处,那便是她无需再看见他了,可出门前这狗官若有似无的暗示还在眼前,她只能紧随其后,跟着他出了门。
岑青茗跟着李元朗走到一处终于看不到正堂方向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两人站定,却无人率先开口。
李元朗看着她垂下的头上那圈小小的发旋,她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卷着那路边的花叶,明显对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牢中的兄弟们我已安排好了去处。”
此话一出,岑青茗霎时抬起了头:“去哪?”
“现在大雲虽安定,但并非没有危机,东北面向来都算安稳,西南有些小摩擦但不足挂齿,唯有西北面自二十多年前战胜后,突厥虽一直表现得和顺,但虎视眈眈,若是你那些手下想要谋个去处那便是……”
李元朗说到此处,却刻意停了下来。
“便是什么?”岑青茗急道:“你说啊!”
李元朗从自己贴身的对襟处取出一根碧色玉簪,很小巧的模样,簪子通体青碧色,在日光下能看到莹莹流光,唯有顶上掐着一颗雪白浑圆的珍珠,陷在白玉琉璃上,虽简约但不简单,一看便是价值千金的样子。
“我去外面买那些玩意的时候,看见了这个簪子,很是适合你。”李元朗对着岑青茗的头比较了一下样子,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确实很适合她,尤其配上现在她的穿着——毕竟不似寨中那般随意,出来后,岑青茗换的都是正常女儿家的衣裳。
都是他亲自挑好备在她包袱里的。
今天这一身,是白色的锦衾天香绢配着藏色双面绣织室罗裙,配上这发簪属实是恰到好处,美中不足的就是那罗裙边上沾上了一点灰土,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沾染来的。
“你收下罢。”李元朗将这簪子递到她手上,知道她不愿意,还加了一句:“还有那糕点,你也得收下,你收下了,我也好将这些利弊好好分析给你。”
岑青茗:“……”
这到底有什么意思?
李元朗见她终于收入怀中,才将之前未完的话分析与她听:“东北面虽安定,但不会有建树,西南面是非多,容易白惹一身臊,只有西北面,若是想要谋个前程,那此地最为有利。”
岑青茗思量了他片刻他话中的意思,半晌问道:“所以你给他们选的去处也是西北?”
“自然。”李元朗看她面色神情,补充道:“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重新安排。”
反正他来此说这事也就是个借口,他连传信都还未发出。
岑青茗摇头,“我没什么不愿意的,这样挺好的。”
话到此处,岑青茗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动身?我母亲和翠翠呢?我又何时可以离开这个庄子?”
接着,厉声道:“别再瞒我,也别再用你那对着臣下的手段动不动诱着我了,你该知道我的耐性的。”
她是忍不住耐性,可只有这招对她却是最为好用。
李元朗轻笑:“无需着急,顶多再过一月,你刚才问的那些便全部都能解决,我能让你们母女团聚,你的手下也能有个光明前程。”
岑青茗听他终于说了时限,心内松了口气。
“那就好。”岑青茗应道:“只要你答应我的能做到,我这段时间也能好好听你的,哦,对了,我损坏了何小姐家不少东西,我觉得你得赔她点回去。”
话落,岑青茗加了一句:“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李元朗默了会,然后才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问问何小姐的。”
岑青茗点了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在此刻凝滞。
李元朗的话已然说完,他是没什么借口,但仍想与她单独呆会。
岑青茗却是有些发呆,她看向他身后,那碧空晴日,想着当时和陈道然说过的话,终于也有了一丝惫倦。
她和李元朗两个人,因误会而缠绕不清,纠葛难解,但其实真论起来,谁都能算受害者,谁都是个输家。
而现在,那罪魁祸首贪官已除,她寨子里的人之后也有了去处,她和她娘还有翠翠之后也能团聚,而即使李元朗不愿引荐她入军,她也可以自己去试试。
这样想想,他们二人前程往事既已能消,岑青茗在这初冬暖阳下,难得平静地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