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环顾了左右一圈,故意将目光落在了周大人和李大人身上,啧啧问道:“怎么了,表哥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楚庭川一定是傻了。
他的母亲和楚庭川的父亲是兄妹,那他自然是楚庭川名正言顺的礼法上头的表哥,这有什么不能叫的?
楚庭川不喜欢,他就非得要喊,不仅要喊,还要多喊几声。
李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觉得齐焕吉这故意挑衅很容易让楚庭川情绪失控,不由得咳嗽了一声:“这是在公堂之上,不论私交!”
管你是天王老子,进了刑部大牢,就一定是有要案在身,既然有案子在身是凶犯,那当然得按照凶犯的规矩来。
楚庭川却扑哧一声笑了,他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看着齐焕吉冷笑:“你配吗?你弑父害母,将父母都至于万劫不复之地,齐家的人恨你入骨,在这事儿出了的第二天,齐家已经上奏折要驱逐你出族,你就是一个品格下贱的杂种!你这样的狗杂种,竟然也敢称呼本宫一声表哥?!”
众人都惊呆了。
应长史也一下子懵了。
天哪!
他听见了什么,这真是他那个英明神武却又宽厚仁慈的殿下说出来的话吗?!
连李大人跟周大人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楚庭川言出如刀,如此锋利狠辣。
他们都如此震惊,齐焕吉就更是了,他完全没想到楚庭川竟然会这么说,他自小到大从未被人轻视过。
小的时候,他刚出生的时候,听说连先帝都曾将他抱在怀里放在膝上逗弄。
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
他想拥有的一切本来就都唾手可得并且最后都能得到!
除了一个朱元!
而他的一切不如意都是从被朱元设计,跟贺二两人绑架朱元不成之后才开始的,他从前以为他只需要得到朱元就好了,可是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
等到他害死了妻子以后他就发现了,权势才是最好的东西。
如果不是母亲护持,他早就被妻子的娘家人给撕了,但是他最后还是没事,这都是因为他有个公主娘亲。
现在楚庭川竟然敢这么说他!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简直如同是被什么重锤给锤了一下,将他整个人都给锤懵了。
从前哪怕是太后都对他和颜悦色的,那时候楚庭川还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呢!就算是叫表哥,他也是对着四皇子叫,哪里轮得到楚庭川这个痨病鬼?!现在楚庭川竟然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他一时失去了理智,那些侮辱的话还在他耳边不断回响,凭什么?!凭什么?!
他蹦了起来,一拳就砸向楚庭川:“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你这个野种,你当初连序齿都序不了,你凭什么取笑我?!”
周大人反应最快,立即就伸手一拍桌案,恼怒:“大胆!你竟然敢毁谤东宫?!”
楚庭川悠悠然,他是这其中情绪最稳定的,他后退一步,轻松躲开了齐焕吉的拳头,冷然道:“凶犯意图行刺本宫,用刑!”
应长史在心里喊了一声好,是么,就该如此!
刑部之前都没能对齐焕吉用刑,既然无法用刑,那自然是无法动齐焕吉这样的公子哥的,更别提撬开他的嘴巴。
但是现在不同了。
齐焕吉他要行刺东宫啊!那用刑岂不是合情合理?!
应长史立即就应了一声是。
李大人和周大人也都领悟了楚庭川故意激怒齐焕吉的用意,忍不住深深看了这位殿下一眼,传了用刑的人上来。
鸳鸯板子这么一顿下去,那木板打在皮、肉上发出的沉闷的声响叫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齐焕吉身上。
齐焕吉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头?哪怕是当初杀妻案,他也没被用过刑啊,这样的一顿板子下来,他嘴角就不停的有血迹渗出来,一开始还能有力气骂人,等到后来,却连骂人的声音都小了。
楚庭川挑了挑眉,不屑且鄙视的望着他,冷声问:“人证物证齐全,你若是还要继续攀咬,那就是诬告,你自己好好想想,齐驸马到底是怎么死的?”
齐焕吉已经被打的有些不能思考,却还记得母亲的叮嘱,他咬着牙看着楚庭川,眼里一片愤恨:“我是被人陷害的!是你们陷害我!”
“污蔑东宫,罪加一等。”楚庭川冷然俯身看着他,沉声道:“给你带消息的人告诉你了吗?永昌长公主已经死了。她没法儿再帮你遮掩了,她以为自己死了就能替你洗刷罪名,她把刑部想的太无能了!这么多仵作,这么多的目击证人,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难道就因为她一死,就能都给抹掉吗?!”
楚庭川低头拍了拍齐焕吉的脸,让他不要这么天真:“到底事情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别挣扎了,再挣扎也没什么用,齐驸马到底是怎么死的?!谁给你传递的消息,让你攀咬别人?!”
齐焕吉面色狰狞的狂笑几声:“我说过了,是太子……”
他的一句话未说完,楚庭川已经抬脚猛地踹了他一脚。
魄力
这一脚径直把齐焕吉给踹的几乎都翻了个身,他痛的尖叫了一声,如同一只虾米一样缩在了一起,痛的大叫起来。
应长史心里愤恨永昌长公主用心狠毒,攥着拳头冷冷的道:“既然齐公子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可见是刑部还不够努力,来人!掌嘴!他什么时候愿意说真话了,就什么时候停下!”
周大人李大人都不由得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这两人从来没来过刑部的,但是看起来倒是刑部的老手了。
看这个一套套的,做的多利落干脆啊。
倒是把他们显得有些无用了。
周大人看了看李大人,得到了肯定的结果,便亲自下场看着人用刑,见那掌嘴竹板啪啪啪的打在齐焕吉脸上,将他的脸都给抽的肿胀变形,齐焕吉的牙齿也都飞了几颗,才老身在爱子的叹了口气:“齐公子何必多受这些苦楚呢?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俱在,您是没法儿攀咬人的,何必再给自己找这么些罪受呢?长公主也是太糊涂了,刑部问案岂是儿戏?并非她一死,我们刑部就能真的被她的遗书牵着走的。”
周大人笑了一声:“人都会说谎,但是证物却不会。你杀齐驸马的那把刀,是你专门用的刀,上面镶满了宝石,华丽无比,是长公主送你的十岁生辰礼物,你一直爱不释手。齐驸马身上的伤口,全都来自于这把刀,这和当时府中伺候的宦官丫头们的口供相符合,而你杀完人之后,还曾去你那个爱妾房里换了衣裳,跟你爱妾说你杀了人……”
齐焕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满是血污,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连舌头都跟着一起肿起来了,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周大人便继续循循善诱:“你的爱妾也来我们这儿做客了,她招认出,你之前就对齐驸马很是不满,认为齐驸马对不住长公主,时常扬言迟早要杀了齐驸马……多方证人都已经证明了,你是在清醒未曾受人辖制的情况下动手杀人!且你又有杀人动机,你如何还能栽赃给旁人?!齐公子,您这一辈子没做什么好事,人人都对您唯恐避之不及,但是这最后一刻了,难不成您那脑子还想不清楚吗?把你害到这一步的,不是齐驸马,不是其他人,而是长公主对您的过分纵容!”
在刑部浸淫这么多年,周大人充分懂得说话的艺术,且很明白怎么才能打开犯人的心防。
硬的刚才已经让楚庭川做的淋漓尽致,现在该是他出场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