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黑色奔驰在曼谷的夜色中疾驰,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
&esp;&esp;阿彪从后视镜里瞥了眼闭目养神的裴司,忍不住开口:“老大,咱们演这出戏给何伟雄看就行了,您干嘛真往自己身上捅一刀?”
&esp;&esp;索温坐在副驾驶,闻言转过头,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阿彪,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sp;&esp;阿彪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一个泰国佬,装什么文化人?”
&esp;&esp;索温也不恼,嘿嘿一笑:“跟老大混久了,总得学点门道。”
&esp;&esp;裴司仍闭着眼,唇角却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没搭话。
&esp;&esp;阿彪又问:“老大,咱们现在去哪儿?”
&esp;&esp;裴司这才缓缓睁开眼,黑眸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冷光:“回香港。”他顿了顿,语气轻慢,“这出戏,少了我就不精彩了。”
&esp;&esp;索温立刻转过头,邀功似的说道:“老大放心,我来之前已经把温慕云的眼线都关起来了,让他们递了假消息回去,保证温大少现在还以为您在曼谷被何伟雄的人追杀呢!”
&esp;&esp;裴司“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霓虹灯上。
&esp;&esp;——
&esp;&esp;温梨踩着软底拖鞋在温公馆转了一圈,愣是没找着温正义。
&esp;&esp;她拎着裙摆蹬蹬蹬跑下楼,正巧撞见管家福伯端着茶盘往书房走。
&esp;&esp;福伯,爹地呢?她伸手拦住人,歪着头问,我找半天了。
&esp;&esp;福伯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道:老爷一早就出门了,大小姐。
&esp;&esp;温梨皱了皱眉,转身往书房走。大哥温慕云向来起得早,这个点肯定在书房处理文件。
&esp;&esp;她轻轻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进去。温慕云正坐在红木书桌后,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沉静,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
&esp;&esp;大哥,爹地去哪了?她走到书桌前,手指搭在桌沿,昨天回来就没见着。
&esp;&esp;温慕云放下钢笔,镜片后的眸光微闪:爹地在养和医院。
&esp;&esp;温梨愣住,爹地怎么了?前天我问你,你还说他很好!
&esp;&esp;温慕云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声音温和:爹地怕你担心,不让我们说。他伸手想揉她的发顶,却被她偏头躲开。
&esp;&esp;所以她声音发紧,爹地咳血多久了?
&esp;&esp;温慕云轻叹一声,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依旧:叁个月前开始的。
&esp;&esp;叁个月?!
&esp;&esp;温梨猛地抬头,叁个月前她还在为爹地送她的钻石手链欢天喜地,而那时候爹地就已经
&esp;&esp;为什么她声音发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esp;&esp;温慕云伸手想扶她,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他收回手,语气平静:阿梨,这些事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esp;&esp;这句话像把刀狠狠扎进温梨心口,她突然想起何家联姻的事,想起裴司带她去泰国时说的话,想起这些天家里诡异的气氛,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esp;&esp;那我的婚事呢?她声音很轻,爹地要把我嫁给何家的事,也是因为
&esp;&esp;温慕云镜片后的眸光一沉:谁告诉你的?
&esp;&esp;重要吗?温梨突然笑了,眼圈却红了,反正你们也没打算告诉我,对吧?
&esp;&esp;温慕云看着温梨倔强抿着的唇,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伸手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掌心抚过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润如常:阿梨,还记得大哥以前答应过你什么吗?
&esp;&esp;温梨把脸埋在他西装前襟,赌气不吭声。
&esp;&esp;温慕云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大哥说过,阿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微乱的发丝,答应你的事,大哥一定做到。
&esp;&esp;书房里的古董座钟滴答作响,阳光在红木地板上缓缓移动。
&esp;&esp;阿梨不想嫁人,那就不嫁。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其他的事交给大哥,你只管做温家的小公主,好不好?
&esp;&esp;温梨揪着他西装前襟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想起小时候被其他房的孩子欺负,大哥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说有大哥在。那时候她觉得,只要大哥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esp;&esp;可如今
&esp;&esp;她突然仰起脸,杏眼里水光潋滟:那爹地的病呢?大哥也能治好吗?
&esp;&esp;温慕云抚着她发丝的手微微一顿,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几不可察地暗了暗。
&esp;&esp;温慕云修长的手指捧住温梨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她泛红的眼角。阳光从百叶窗斜斜切进来,在他金丝眼镜上投下一片冷光,镜片后的神色模糊不清。
&esp;&esp;大哥会尽力。
&esp;&esp;他声音很轻,像在哄孩子,可温梨分明感觉到他指尖有一瞬间的僵硬。
&esp;&esp;温梨往后退了半步,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esp;&esp;爹地她声音闷闷的,到底是什么病?
&esp;&esp;温慕云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肺癌。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医生说好好治疗的话,还能有一两年。
&esp;&esp;温梨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却没哭也没闹。她只是伸手拽住温慕云的西装袖口,指尖微微发抖: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爹地现在就去。
&esp;&esp;养和医院的病房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esp;&esp;温正义靠在床头,正在看报纸,听见开门声抬头,见是温梨。
&esp;&esp;阿梨?他强撑着坐直身子,脸上堆起笑,怎么突然
&esp;&esp;温梨站在门口没动,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她看着爹地凹陷的双颊和泛青的眼圈。
&esp;&esp;爹地骗人。她声音很轻,带着鼻音,明明说好我生日要给我办全香港最盛大的生日宴的。
&esp;&esp;温正义一怔,随即笑得更深,眼角的皱纹堆迭起来:去,当然去。爹地就是小感冒,过两天就出院。
&esp;&esp;温梨走到床边,突然发现爹地的手背上满是针眼,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格外刺目。
&esp;&esp;她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爹地她吸了吸鼻子,我给您剥个橙子吧?
&esp;&esp;温正义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阿梨剥的橙子最甜。
&esp;&esp;温慕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父女俩其乐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