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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1 / 2)

&esp;&esp;为了服睡眠药而吃的晚饭后,一些病患会去影音室听音乐、看电影。

&esp;&esp;另一些有亲属来探视的,会被带去建在散步草地旁, 栽满热带植物的小花园。

&esp;&esp;因为陈烟然的探视申请,裴确也去过那儿两次。

&esp;&esp;“裴确,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能吃下饭了吗?睡眠呢?睡得好吗?”

&esp;&esp;“设计院的工作别担心,关嘉浔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做事很稳重,手里项目都跟得很好。”

&esp;&esp;“对了,住院费我这边在帮你向公司申请报销,但还得”

&esp;&esp;她们并排坐在长椅,裴确听着那些差不多重复的关心话语, 视线定在陈烟然脸上难掩的疲惫神色,心神不自觉随经过的风飘走。

&esp;&esp;那阵风再吹回来时,她不知何时已躺回病床, 睁眼望着月色浮动的天花板。

&esp;&esp;眨着眼,再度忆起与陈烟然的交谈, 裴确忽而想到北郊住院部和尽山恰是城市的对角线。

&esp;&esp;陈烟然每次下班后开车过来,不算路上堵车时间,单程最短仍需三个半钟头。只为见她这短暂的二十分钟。

&esp;&esp;所以当她第二次赶来,裴确盯着她眼下加深的一圈乌青,晚上吃药时告诉护理, 以后不再接受陈烟然的探视。

&esp;&esp;日子浑噩,像是悬挂在水龙头边缘的水滴,忍受着呼啸惊风,又过去月余。

&esp;&esp;裴确一直在期待有人来拧动开关的那刻,某天午后,到了散步时间,其余病患都被陆续带到楼下花园。

&esp;&esp;她坐在床沿,等着护理来叫她。

&esp;&esp;“吱嘎——”

&esp;&esp;房门从外轻声推开,裴确抬起头,看见跟着护理一起进来的人时,那滴挂在水龙头边的水滴晃动了一瞬,擦过她耳畔坠落。

&esp;&esp;

&esp;&esp;“这几天给你换了新的药,感觉怎样?心里的情绪变化大吗?”

&esp;&esp;眼波轻颤,裴确回转神来,盯着萧煦远拿在手里勾画的病历本,站在他身后的护理拉门离开。

&esp;&esp;“裴确?”

&esp;&esp;良久没听见她说话,萧煦远停下笔。

&esp;&esp;“嗯”视线垂落,她喉咙轻咽,低声回道,“没没有起伏。”

&esp;&esp;“那看来这个药更适合你,副作用也小。我听护理说你最近食欲恢复了些,各方面情况都比刚来时好转许多,你自我感觉呢?”

&esp;&esp;迟疑半晌,裴确摸着被剪成短圆的指甲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esp;&esp;“啪。”

&esp;&esp;手腕一转,萧煦远合上病历,坐到裴确正对面。

&esp;&esp;轻声询问:“那你做好准备,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了吗?”

&esp;&esp;“什么治疗?”

&esp;&esp;“出现在你回忆里,现在又突然消失的那个人,裴确,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esp;&esp;“是檀樾!”拇指捏紧虎口,她脱口而出,嗓音忽而发颤,“我只是只是记性不好,有时候回忆不起来,但一定是檀樾一定是他”

&esp;&esp;“好,是檀樾。那我来帮助你,重新在你的回忆中找到他,好吗?”

&esp;&esp;紧张心绪撞上萧煦远的柔声引导,裴确猛地松下神,盯着他的脸,点了点头。

&esp;&esp;“放轻松,平躺下来,闭上眼,跟我一起数,一二”

&esp;&esp;规律地念诵漾在耳畔,愈来愈近,像是从天而降一块巨大的铜钟,将她生罩了进去。

&esp;&esp;内心轰然半秒,不知何处传来“哒”地一声响指后,裴确孤身站到了一片空白之地。

&esp;&esp;“裴确,告诉我,你的周围有什么?”

&esp;&esp;一道空灵声线传来,她反应片刻,并不抵触,只是循着他的问题寻找答案。

&esp;&esp;但目光绕过整圈,除了纯白什么也没看见。

&esp;&esp;刚想答,那声音再度响起,“别着急,看看脚边。”

&esp;&esp;视线随之一落,裴确看见正前方的地面有一根长长的细棉线,“有一根线。”

&esp;&esp;“裴确,一会儿不管你在哪儿,只要看见这根线,就跟着它往前走,记住了吗?”

&esp;&esp;“好。我记住了。”

&esp;&esp;“现在你跟着它向前走三步,就会回到第一次跟檀樾见面的时候。”

&esp;&esp;“一二三——”

&esp;&esp;默数着,紧随一点点往后缩的线头,裴确的脚尖刚落下第三步时,又是同样“哒”地一声响指。

&esp;&esp;四面白光忽如绸缎般,猛地垮塌,胸口像是挨了记闷拳,她忽而倒退几步,砸进一池冰冷水潭。

&esp;&esp;“哗啦!”

&esp;&esp;水面拓成巨大窟窿,重力仿佛长出手脚,抓住她不停往水底沉。

&esp;&esp;“救救”

&esp;&esp;出于求生本能乱挥的四肢,扑起无数飞溅水花,腥臭浊水涌进鼻腔,一口口往胃里灌。

&esp;&esp;无边恐惧侵袭,不知挣扎了多久,她眼皮愈发沉重的刹那——

&esp;&esp;“哗啦!”

&esp;&esp;昏暗水面突然冲开另一道窟窿,意识清晰一瞬,裴确虚眯着眼,看见正奋力朝她游来的少年。

&esp;&esp;“醒醒!醒醒!”

&esp;&esp;他像一只鱼,摆动着浅粉色的鱼尾,在靠近途中拼命呼唤着她。

&esp;&esp;于是本无力垂低的四肢,忽而涌出一股力量,她拼命向上游,终于将头仰出水面。

&esp;&esp;氧气重新回到体内,她双脚轻蹬爬到岸边。

&esp;&esp;但不等她抬头去看檀樾的脸,那根细长棉线就出现在了眼前。

&esp;&esp;犹豫半晌,裴确撑起身,目光追着线头,径直往前。

&esp;&esp;刚迈出一步,方才浑身的湿黏与不适便消失了。

&esp;&esp;景象陡然转换,止在她身后的水潭倒流,蒸发成落在眼前的一场滂沱大雨。

&esp;&esp;“唰——唰——”

&esp;&esp;箭矢般飞驰的车流越过身畔,溅起水洼泥点砸到裴确眼前。

&esp;&esp;她眉心轻蹙,掌心瞬间钻进一股寒意,回转神,从膝弯中抬起头来。

&esp;&esp;刚经历过地震的雨夜,雨点噼啪垂落,铺了满眼。

&esp;&esp;她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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